新春里,一清早,徐秋芳就起床把屋里屋外收拾了一遍,随后坐在堂前的藤椅上焦急地等着。徐秋芳要等的人叫多吉泽朗,一位刚刚年满二十的藏族小伙儿。 13时50分,有人推开了徐秋芳家的大门。还没等她站起身来,一高一矮两位穿着单薄军装的男孩就麻利地跨进了家门。高的这个,是驻地某部的副指导员;矮的这个,是连队的年轻士兵,多吉泽朗的战友。 徐秋芳面露疑惑,几天前她接到通知,今天“兵儿子”多吉泽朗要来看她。可为何站在她面前的是另外两张陌生的面孔? 看到军装就特别喜欢 70岁的徐秋芳住在奉贤区青村镇西街。因为腿脚不灵便,平时极少出门。5年前,徐秋芳唯一的儿子因突发心肌梗塞,在医院里与死神搏斗了近半个月。“儿子一走,才真的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。” 在奉贤区青村镇,像徐秋芳这样的家庭有56户。因为种种原因,他们在最需要人陪伴的年纪失去了唯一的孩子,每天数着手指“熬日子”。 陈彩霞在青村镇人口计生办工作多年,一直负责镇里失独家庭的慰问和联络工作。陈彩霞说,“这些老人心里苦,想说话又不知道跟谁说。每次我来看他们,都恨不得把几十年前的往事全都掏出来讲一遍。” 徐秋芳家的抽屉里,珍藏着儿子当年在部队里获得的三等功奖章。“儿子20岁的时候,被我亲手送进军营。他从小没有得到足够的父爱,希望他在部队里成长为真正的男子汉。”也正因此,徐秋芳第一次见到身着军装的多吉泽朗,就特别喜欢他。 八次活动都和“兵儿子”在一起 2016年,青村镇计生办牵线,让驻地某部的10位年轻士兵与当地的10户失独老人结对组成了“新家庭”,并定期为他们组织团圆饭、联欢会、短途游等不同形式的集体活动。一方面,希望依靠这些年轻的力量带领老人们早日走出阴影;同时也能让这些远离家乡的士兵感受到父母亲的关怀。 徐秋芳对青村镇为新家庭组织的八次集体活动如数家珍,因为与她结对的“兵儿子”多吉泽朗一次都没有缺席。 “第一次活动是吃认亲饭。多吉这孩子性格内向,也不主动说话。”不过徐秋芳倒是跟“兵儿子”敞开心扉地说了不少。她告诉多吉泽朗,在部队要积极表现,争取早日入党。得知他的家乡在四川甘孜藏族自治州,家里条件苦,便嘱咐他一定要多为部队做贡献。 让徐秋芳记忆最深的一次接触是去年夏天的短途游,10对“新家庭”一起去了下渚湖湿地。陈彩霞说,那里风景美,空气也好,一行人不知不觉地就走了一天。几个年轻的战士难得出来放风,玩得不亦乐乎。唯独多吉泽朗一路拉着徐秋芳的手,一刻也未曾离开。 拉着“兵儿子”的手能说好多话 这次,本该是徐秋芳和多吉的第九次见面。遗憾的是,在最近的一次400米障碍训练中,多吉受伤了。替他来探望“母亲”的战友张粤飞说,多吉摔到了左脸,肿得就像嘴里塞满了东西。为了不影响仪容,也为了不让徐秋芳担忧,他主动向上级申请缺席这次探望。不过私底下却跟战友们说,要是早知道今天有探亲,那次训练无论如何也要多加小心一些。 与多吉相比,张粤飞和自己的结对父母接触不算多。“我的结对母亲叫陈雪芳。过去一年里,因为我在部队的岗位特殊,有严格的值班任务,好几次集体活动我都缺席了。”不过,只要有机会见面,陈雪芳都会拉着“兵儿子”的手说好多话。 “问的最多的一句是——部队训练苦不苦?”张粤飞说,这话除了陈雪芳,他只有隔着手机屏幕听父母问起过。“我从小叛逆,爸妈说什么都不听。有时还很厌烦他们对我的关心。可真的离开家后,才发现连一句最寻常的问候都变成了奢侈品。” 和陈雪芳在一起时,张粤飞总会静静地倾听老人的故事。“我想安慰,也想表达点什么,但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。能陪伴就好。” 中国上海2017-01-30 09:58:1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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